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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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林茉在宿舍一直睡到天黑。
醒來的時候，屋裏的空調還開著，四個人的宿舍裏，還是只有她單獨一個。
後天就正式開學了。
宿舍裏的其他三個卻個頂個沈得住氣，不到最後一天，就是不願現身。
外面走廊上的燈亮著，有返校回來的同學，拉著行李箱從門外骨碌碌經過。
還有其他寢室傳來的說笑打鬧聲。
林茉從床上爬下來，撈過在書桌上充電的手機看了一眼。
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她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沒想到一下子睡了這麽久。
翻了翻手機裏的即時消息。
除了隔壁鄒曼同學剛發來不久的拼飯邀請，別的也不見什麽有價值的可讀消息。
中午時回過的報平安消息，之後就都沒了動靜。
她工作繁忙的大表哥撥冗回的那條消息，又被隨手點開瞧了一眼。
葫蘆哥：【你到學校了沒？要是到了告訴我一聲。】
小茉莉：【到了，剛回來不久。】
小茉莉：【吃驚臉.jpg】
小茉莉：【你這麽知道我在外面？】
葫蘆哥：【八面威風驕傲臉.jpg】
葫蘆哥：【你哥我能掐會算，高智商人才。】
小茉莉：【……挖鼻.jpg】
葫蘆哥：【周弋跟我說的。】
葫蘆哥：【他說他執行任務救人的時候遇見你的，我就順便問你一聲。】
葫蘆哥：【他還說啥時候一起吃個飯，這話咱們是不是都說了好幾年了？】
大概用的是語音輸入，發來的消息絮絮叨叨，也沒個章法。
這頭的林茉倒是沈得住氣，直等到最後才回了個“嗯好”。
不是她忙著收拾床鋪洗澡沖涼，沒空回應她哥這難得有時間的絮絮叨叨。
而是她似乎才意識到，這一對好哥們之間的聯系，遠比她知道的更無間親密。
那一場一直在討論的三人飯局，她才是被順手捎上的那一個。
銳角等腰三角形裏的頂角，三個角之間的距離，屬她離得最遠。
……算了，誰叫人家兩個才是名正言順的哥倆好呢。
都是意料之中的事，用不著為了這個一天沮喪兩回。
時間已晚，還是吃飯要緊。
她一個語音通話撥出去。
那邊的鄒曼轉眼就接了起來：“餵，你終於醒了。還以為你要一口氣睡到明天早上呢。”
她的聲音懶懶的，聽起來好像還在躺著。
林茉笑，問她：“你還沒起？還打算出去吃麽？”
“去啊，當然去。”
她們寢室也只來了她一個，她等著就是林茉這個難能可貴的飯搭子。
兩個人簡單收拾，一起到學校東門外的老街吃麻辣燙。
那家的燒餅做的一絕，回來的路上她們就惦記著說要去了。
還沒正式開學，又已經過了飯點兒，店裏的人不多。
兩人挑好了拼菜，稱重結賬，然後端著現成的香脆燒餅，找了張靠墻的空桌，坐下等著美食上桌。
手上腿上的傷口，中午洗澡的時候又蹭破了點皮，有些疼，卻一點不影響兩人邊吃燒餅邊聊天的好心情。
說起剛結束的調研，和之前一天一夜的兵荒馬亂。
前一天還在山裏淋雨尋人吃雜糧面餅子，轉過臉今天就回到熟悉的校園，吃上了饞了好久的香酥燒餅麻辣燙。
雖然很累，卻還是心滿意足。
“山裏的生活是真不容易。”鄒曼一邊撚著酥脆的燒餅皮往嘴裏送，一邊禁不住又要感嘆。
各種缺水少電，沒信號沒網，山蚊子大個到能咬死人，不怕人的大老鼠吵得人整夜睡不好覺，廚房裏的吃食也跟著遭殃。
還有洗澡上廁所的各種不方便。
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魯濱遜的生存考驗。
這還只是夏天，要是換作有雪封山的冬季，情況只怕更難熬。
不過感觸最深的，還是村裏人們的清簡生活。
算不上困苦，卻也並不富足。
“是啊，要不然能出去的怎麽都出去打工掙錢了。”林茉也跟著點頭，想著十幾天來的所見，忍不住嘆了口氣。
兩人又聊了一陣子帶隊師姐說要跟院裏申請給村子捐錢捐物的事。
越發明白想要做成每一件實事的辛苦不易，這或許就是長大了的一種標志吧。
兩碗熱騰騰的麻辣燙先後上桌。
兩人又聊起了遇見的特戰隊員和救援隊員們。
鄒曼取過桌上的辣油罐子，舀了大大一勺，給碗裏的濃湯增味。
末了，筷子搭在碗邊，轉頭笑著問林茉：“哎，那個周分隊長，人還挺帥的。你這近水樓臺的，就沒考慮過下手？”
沒了師兄師姐在場，尤其是眼鏡師兄，她主動挑起這話題來，也沒了先前的那點顧忌。
又因為知道同窗制服控的口味，所以覺得這事沒準兒真的很有可能。
林茉夾著一小撮魔芋絲的手一頓，有些失神地眨了兩下眼。
像是忽然想起什麽，才又回神，笑著駁她：“什麽近水樓臺，我們都好幾年沒見過面了。”
鄒曼不信：“不會吧？你不是說他跟你哥關系很好麽？我看他好像也挺關心你的。”
“……你想多了。”
林茉想也沒想，就擺手否認，
“他那就是跟我哥關系好，才順便關心我一下。他們兩個很早就來A市上學了，我高中又讀了四年，才考到A市來的。”
當年第一次高考沒發揮好，A市的學校錄取分數線又高。
她糾結了許久，還是選擇了覆讀。
還好，結果還算叫人滿意。
鄒曼略略反映了下她說的時間：“那你們認識的挺早啊。”
“……嗯。”林茉點頭，筷子在碗裏戳著，嘴裏的麻香濃郁，似乎一時也褪了味道。
冷不丁的，就想起以前的事。
以前兩個人剛遇見時候的事。
那一年夏天，她剛升入初三畢業班。
她那個毒舌又愛念叨她學習的表哥胡思遠，也成了高三畢業班的一員。
他是她小姨的兒子。
按理說，她媽媽比小姨還大上兩歲，她原本也應該是那個大的。
可惜，她媽結婚晚，生她也晚了一步。
所以，很遺憾的，她最終淪為了外婆家這邊同輩人裏年紀最小的。
相比於上面兩個兄弟，她媽跟小姨的姐妹情更深。
在N市，兩家又住得不遠。
所以，她跟葫蘆哥倆人，雖是表兄妹，關系卻跟旁人家的親兄妹差不多。
尤其是上了中學，倆人還成了校友。
她在N市一中的初中部，她哥就在馬路對面的同校高中部。
一街之隔，都是……她逃不過去的備受照顧。
升入畢業班的那年夏天，兩個月的暑假也一下子縮水了不少。
盡管一直說不許假期補課，可她們那一屆的畢業班，還是提前了半個月開學。
因為爸媽工作忙，畢業班的課業重，考試又多，所以一家人一早就商議了，讓她從新學期開始住校。
第二天就要背著鋪蓋卷去學校報道了。
前一天，她背著書包去了趟表哥家，去拿他說好要給她的他的初中學霸筆記。
那天是個周末。
八月中旬的艷陽天，也是最炙熱烤人的時候。
她原本想趁天還沒熱起來趕早些出門，可惜敵不過想在開學前再多睡一場懶覺的誘惑，楞是賴到半上午才出門。
左右不過□□站的距離，從公交車上跳下來時，背後的衣服就已經被汗打濕了大半。
熱浪滾滾，陽光白得晃眼。
梧桐樹上的知了叫聲，也吵得人陣陣耳鳴。
小姨家住的軍屬大院，就在大街這邊的前方不遠。
她念著表哥家的空調冷氣，背著書包，頂著一腦門子熱汗，一溜煙就奔進了他家那棟樓的單元門。
老式的居民樓，沒有電梯。
她一口氣爬上二樓，熟門熟路地伸爪子叩門。
隱約聽見裏面，小姨擡著嗓門喊人的聲音。
大約是手頭在忙，抽不開身，喊著要表哥過來開門。
剛才跑的有些急，一時喘著還沒法停下來。
她一手撐在門側，半彎著腰去抹頭上的汗。
門裏傳來腳步聲。
哢噠一聲鎖響，厚厚的防盜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一陣清爽的冷氣襲來，林茉腳下動了動，腦袋卻還低著。
正瞧見逐漸敞開的門縫裏，一雙淺灰的男士拖鞋踩在地板上。
她知道姨夫最近忙著練兵，大周末的也沒空回家。
所以想也沒想，對著那雙拖鞋，開口就叫了聲“哥”。
一邊叫了，一邊擡起頭，一句“你家還有冰淇……淋麽？”的詢問，被近在咫尺的一張生面孔生生截成兩半。
一個比她哥只高不矮的高個兒男生，短發利落，眼神明亮。
一件灰色T恤加籃球短褲的利落打扮，偏黑的膚色，長挑的眉毛在她直楞楞的註視下，幾不可察地擡了一擡。
林茉眨巴著一雙眼，喘著氣的兩片嘴唇還沒來得及閉上，心裏見色起意的無良念頭就轉眼冒了出來：
這人……好像生得還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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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茉在宿舍一直睡到天黑。
醒來的時候，屋裏的空調還開著，四個人的宿舍裏，還是只有她單獨一個。
後天就正式開學了。
宿舍裏的其他三個卻個頂個沈得住氣，不到最後一天，就是不願現身。
外面走廊上的燈亮著，有返校回來的同學，拉著行李箱從門外骨碌碌經過。
還有其他寢室傳來的說笑打鬧聲。
林茉從床上爬下來，撈過在書桌上充電的手機看了一眼。
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她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沒想到一下子睡了這麽久。
翻了翻手機裏的即時消息。
除了隔壁鄒曼同學剛發來不久的拼飯邀請，別的也不見什麽有價值的可讀消息。
中午時回過的報平安消息，之後就都沒了動靜。
她工作繁忙的大表哥撥冗回的那條消息，又被隨手點開瞧了一眼。
葫蘆哥：【你到學校了沒？要是到了告訴我一聲。】
小茉莉：【到了，剛回來不久。】
小茉莉：【吃驚臉.jpg】
小茉莉：【你這麽知道我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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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哥：【你哥我能掐會算，高智商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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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哥：【周弋跟我說的。】
葫蘆哥：【他說他執行任務救人的時候遇見你的，我就順便問你一聲。】
葫蘆哥：【他還說啥時候一起吃個飯，這話咱們是不是都說了好幾年了？】
大概用的是語音輸入，發來的消息絮絮叨叨，也沒個章法。
這頭的林茉倒是沈得住氣，直等到最後才回了個“嗯好”。
不是她忙著收拾床鋪洗澡沖涼，沒空回應她哥這難得有時間的絮絮叨叨。
而是她似乎才意識到，這一對好哥們之間的聯系，遠比她知道的更無間親密。
那一場一直在討論的三人飯局，她才是被順手捎上的那一個。
銳角等腰三角形裏的頂角，三個角之間的距離，屬她離得最遠。
……算了，誰叫人家兩個才是名正言順的哥倆好呢。
都是意料之中的事，用不著為了這個一天沮喪兩回。
時間已晚，還是吃飯要緊。
她一個語音通話撥出去。
那邊的鄒曼轉眼就接了起來：“餵，你終於醒了。還以為你要一口氣睡到明天早上呢。”
她的聲音懶懶的，聽起來好像還在躺著。
林茉笑，問她：“你還沒起？還打算出去吃麽？”
“去啊，當然去。”
她們寢室也只來了她一個，她等著就是林茉這個難能可貴的飯搭子。
兩個人簡單收拾，一起到學校東門外的老街吃麻辣燙。
那家的燒餅做的一絕，回來的路上她們就惦記著說要去了。
還沒正式開學，又已經過了飯點兒，店裏的人不多。
兩人挑好了拼菜，稱重結賬，然後端著現成的香脆燒餅，找了張靠墻的空桌，坐下等著美食上桌。
手上腿上的傷口，中午洗澡的時候又蹭破了點皮，有些疼，卻一點不影響兩人邊吃燒餅邊聊天的好心情。
說起剛結束的調研，和之前一天一夜的兵荒馬亂。
前一天還在山裏淋雨尋人吃雜糧面餅子，轉過臉今天就回到熟悉的校園，吃上了饞了好久的香酥燒餅麻辣燙。
雖然很累，卻還是心滿意足。
“山裏的生活是真不容易。”鄒曼一邊撚著酥脆的燒餅皮往嘴裏送，一邊禁不住又要感嘆。
各種缺水少電，沒信號沒網，山蚊子大個到能咬死人，不怕人的大老鼠吵得人整夜睡不好覺，廚房裏的吃食也跟著遭殃。
還有洗澡上廁所的各種不方便。
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魯濱遜的生存考驗。
這還只是夏天，要是換作有雪封山的冬季，情況只怕更難熬。
不過感觸最深的，還是村裏人們的清簡生活。
算不上困苦，卻也並不富足。
“是啊，要不然能出去的怎麽都出去打工掙錢了。”林茉也跟著點頭，想著十幾天來的所見，忍不住嘆了口氣。
兩人又聊了一陣子帶隊師姐說要跟院裏申請給村子捐錢捐物的事。
越發明白想要做成每一件實事的辛苦不易，這或許就是長大了的一種標志吧。
兩碗熱騰騰的麻辣燙先後上桌。
兩人又聊起了遇見的特戰隊員和救援隊員們。
鄒曼取過桌上的辣油罐子，舀了大大一勺，給碗裏的濃湯增味。
末了，筷子搭在碗邊，轉頭笑著問林茉：“哎，那個周分隊長，人還挺帥的。你這近水樓臺的，就沒考慮過下手？”
沒了師兄師姐在場，尤其是眼鏡師兄，她主動挑起這話題來，也沒了先前的那點顧忌。
又因為知道同窗制服控的口味，所以覺得這事沒準兒真的很有可能。
林茉夾著一小撮魔芋絲的手一頓，有些失神地眨了兩下眼。
像是忽然想起什麽，才又回神，笑著駁她：“什麽近水樓臺，我們都好幾年沒見過面了。”
鄒曼不信：“不會吧？你不是說他跟你哥關系很好麽？我看他好像也挺關心你的。”
“……你想多了。”
林茉想也沒想，就擺手否認，
“他那就是跟我哥關系好，才順便關心我一下。他們兩個很早就來A市上學了，我高中又讀了四年，才考到A市來的。”
當年第一次高考沒發揮好，A市的學校錄取分數線又高。
她糾結了許久，還是選擇了覆讀。
還好，結果還算叫人滿意。
鄒曼略略反映了下她說的時間：“那你們認識的挺早啊。”
“……嗯。”林茉點頭，筷子在碗裏戳著，嘴裏的麻香濃郁，似乎一時也褪了味道。
冷不丁的，就想起以前的事。
以前兩個人剛遇見時候的事。
那一年夏天，她剛升入初三畢業班。
她那個毒舌又愛念叨她學習的表哥胡思遠，也成了高三畢業班的一員。
他是她小姨的兒子。
按理說，她媽媽比小姨還大上兩歲，她原本也應該是那個大的。
可惜，她媽結婚晚，生她也晚了一步。
所以，很遺憾的，她最終淪為了外婆家這邊同輩人裏年紀最小的。
相比於上面兩個兄弟，她媽跟小姨的姐妹情更深。
在N市，兩家又住得不遠。
所以，她跟葫蘆哥倆人，雖是表兄妹，關系卻跟旁人家的親兄妹差不多。
尤其是上了中學，倆人還成了校友。
她在N市一中的初中部，她哥就在馬路對面的同校高中部。
一街之隔，都是……她逃不過去的備受照顧。
升入畢業班的那年夏天，兩個月的暑假也一下子縮水了不少。
盡管一直說不許假期補課，可她們那一屆的畢業班，還是提前了半個月開學。
因為爸媽工作忙，畢業班的課業重，考試又多，所以一家人一早就商議了，讓她從新學期開始住校。
第二天就要背著鋪蓋卷去學校報道了。
前一天，她背著書包去了趟表哥家，去拿他說好要給她的他的初中學霸筆記。
那天是個周末。
八月中旬的艷陽天，也是最炙熱烤人的時候。
她原本想趁天還沒熱起來趕早些出門，可惜敵不過想在開學前再多睡一場懶覺的誘惑，楞是賴到半上午才出門。
左右不過□□站的距離，從公交車上跳下來時，背後的衣服就已經被汗打濕了大半。
熱浪滾滾，陽光白得晃眼。
梧桐樹上的知了叫聲，也吵得人陣陣耳鳴。
小姨家住的軍屬大院，就在大街這邊的前方不遠。
她念著表哥家的空調冷氣，背著書包，頂著一腦門子熱汗，一溜煙就奔進了他家那棟樓的單元門。
老式的居民樓，沒有電梯。
她一口氣爬上二樓，熟門熟路地伸爪子叩門。
隱約聽見裏面，小姨擡著嗓門喊人的聲音。
大約是手頭在忙，抽不開身，喊著要表哥過來開門。
剛才跑的有些急，一時喘著還沒法停下來。
她一手撐在門側，半彎著腰去抹頭上的汗。
門裏傳來腳步聲。
哢噠一聲鎖響，厚厚的防盜門被人從裏面打開。
一陣清爽的冷氣襲來，林茉腳下動了動，腦袋卻還低著。
正瞧見逐漸敞開的門縫裏，一雙淺灰的男士拖鞋踩在地板上。
她知道姨夫最近忙著練兵，大周末的也沒空回家。
所以想也沒想，對著那雙拖鞋，開口就叫了聲“哥”。
一邊叫了，一邊擡起頭，一句“你家還有冰淇……淋麽？”的詢問，被近在咫尺的一張生面孔生生截成兩半。
一個比她哥只高不矮的高個兒男生，短發利落，眼神明亮。
一件灰色T恤加籃球短褲的利落打扮，偏黑的膚色，長挑的眉毛在她直楞楞的註視下，幾不可察地擡了一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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